十多分钟的路程就到了会社。会社占地很广,一条公路把会社分成了两个部分,路东是停车场和放大件货物的地方,占总面积的五分之一,这块区域有三面由厚铁板焊接成的围墙,每天下班时用车再把入口堵上就成了封死的场地。而公路另一边是主场区,主场区没有围墙,四下是敞开的。车间门口停了两辆大货车,货车边上两个司机在聊天,看见我们四人跟我们主动说了“早上好”,两位前辈昂首挺胸没理他们,我和史桑赶紧停下给他们行了个礼,华前辈说“甭理他们”。
把自行车停在车间边的角落里,来到一间屋子前,这间屋子是餐厅和休息区,门前的地方上空设着挡雨帘,正前有一排柜子,柜子上有标签,写着“王”的和写着“史”的是我俩的。打开后里面一双崭新的工作鞋摆在中央,还有一个安全帽,安全帽后面贴着一个贴,上面要写上自己的姓氏和血型(这个是为了受伤昏迷时能够快速输血营救),我是B型血,看了史桑一眼,他是o型血。史桑没遇到好运气,他的安全帽是旧的,不知道是什么人用过的,被我嘲笑了一番。
快速的换上工作鞋,然后由前辈领着来到办公室,我和史桑的考勤卡也摆在那了。前辈先打了卡,我俩也赶紧打上。华前辈跟给我俩送工作服的女人要了几副手套,这种手套是加厚的,很硬,和国内电焊工手套差不多。在门口有一个小型的饮料加热箱,两个前辈一人拿了一瓶咖啡喝了起来,我俩不知道情况没敢拿。
前辈告诉我俩,会社里日本人是7点45分打卡开会,8点上班,下午5点下班;因为会社体谅我们加班少工资低,所以让我们提前15分钟7点30分打卡,延迟15分钟5点15下班,算是每天加班半小时。在这儿是满15分钟给算加班费,不够15分钟就算你5点14分打卡,一分钱的加班费都没有。若是你5点多干完活了,一定要磨蹭上一会到5点15分再去打卡,就会有215円的加班费。
这时日本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到了,我和史桑开始见人就鞠躬行礼,喊着“早上好”。两个前辈就在那坐着看,既不看人也不和人打招呼,就像看陌生人,稳如泰山。华前辈继续对我俩说“甭理他们”。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,恐怕社长来了他也不理。
早会时间到了,前辈带我俩站在队尾。告诉我们说,在这儿三年时间会参加两次早会,一次是刚进会社时,就像我们俩今天是第一次,新人来时带新人一块参加是第二次,就像他俩。早会说的什么能听清的就是安全和最后的加油!这样的早会没我们什么事,我看那两次早会也可以取消了。
史桑被一个老头带着不知道去了哪,两个前辈去做每天的第一件事--铲土。我就惨了,被一个彪子叫着去修理一台地磅。那个彪子边带路边和我对话,“名字是?”
“王晨。”
“年龄呢?”
“25岁。”
“结婚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
“家里几个人?”
“3人。”
“日本语很好啊!”
“还不行,还需要继续练习。”他有问我有答。
安全靴有点硌脚,到了地磅这儿时脚底就已经有点痛。彪子让我到工具那儿取錾子,锤子和撬棍。錾子和锤子这两个单词学过,撬棍没学过,这就要看自己的眼力了。地磅入口是一个铁盖子,要打开撬棍是必须用到的。取来后,看到彪子眼里有赞许的意思。
彪子介绍说他叫藤远,打开盖子后,我下去并往前迈了一步,藤远突然说“小心,有水”。哎呀,你倒是早说啊,水深没过了工作靴,靴子里沉甸甸的全是水,难受极了。接下来我就是在里面帮他拿着手电照明,藤远开始修理。这个人是话痨,一直在自言自语,“这儿,啊呀,没事吧,应该没事,那再看看这吧,啊呀,好紧,拧不动,嗯,不行!啊,又拧动了,ok!”。
过了一会儿我们俩人一块上到地面。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人走过来,我赶紧给他行了一礼,那人也快速还了一礼,把安全帽往上一掀,看到居然是史桑,他也看到了原来是我,两个新人开始傻笑起来。
史桑看到了我的狼狈样,对我表示了莫大的同情之心,“崭新的靴子你弄上些水,好可惜”。“你还有空说靴子,我的脚好难受。”
华前辈过来了,要把我俩带走。我说“刚才那日本人让我在这等他。”华前辈说“等个鸟,甭理他们。”我无语,又是“甭理他们”。带我俩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场地,这儿有很多的旧机器。前辈介绍说,这些机器全是报废的,就这样处理呢有点大,需要小一点。分给我俩一些六角扳手开始拆解螺丝,这个工作好,轻松自由。
我和史桑边拆边聊“若是在日本拆三年螺丝,还挺好的,你刚才干嘛去了?”
“嗯,确实好,我被一个老头带着去了另一家会社,往回拉大口袋,我给他撑着口袋袋子,他开叉车往车上装,很轻松。”
“嗯,看样子这里的工作一点都不累。”我同意道。
“可是我想抽根烟,敢抽吗?”史桑问我。
“怕什么,去那个角落里抽去,没人能看见。”我出主意。
“好”,史桑同意。
我俩到角落里开始偷着抽烟了,边抽边探出头去看着人,很有运气,抽完了也没人过来。走之前,史桑还在那儿解决了小便,接着我就发现头顶上的屋檐下有个摄像头,给史桑指了指,史桑立马开始踮起脚来和我一起走了,我问他为什么踮着脚,他解释说:“和你一样高了,让看摄像头的人以为是你在随地小便。”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……
一上午很快,还在那里拧着螺丝,华前辈就来叫我们去吃饭。看了一下时间,已经12点了,我好奇10点时怎么没人来通知我俩休息?餐厅门口有洗手池,手上的油污洗了几遍都没有洗掉。餐厅里面铺的是木地板,进门都要脱鞋,我走了一步留下一个水渍印,想了一下,找了两个塑料袋套在脚上才进去了。
日本人都是集体定制的便当,我们四个则是带饭,两个前辈并不和睦,热饭都不一起,孟前辈自己用微波炉热了一下,拿出来就开始吃。华前辈则跑去日本人那一桌,并对我俩吆喝道“那个桶里有汤,你们自己盛吧,多捞点底下的,底下干货多。”十多个日本人开始看我俩,看的我俩没好意思听他的。热好饭我们和孟前辈一桌,这张桌子才是我们四个人的,华前辈不愿意同孟前辈一块吃才跑去别桌。
刚坐好打开饭盒,今上午叫我一起的那个藤远从他便当盒里夹出一个肉饼,放到了我饭盒里,并做了个吃的手势。这是什么意思?要不要推让两下,阿依卡没讲这个啊!
华前辈又吆喝了“没事,吃就行,以后多着呢。我去,你俩吃柿子炒蛋,有种!”这里面就他一个大嗓门在出声,就像在座的都是他的小弟,还真是“甭理他们”。我看了看他带的菜是土豆。西红柿是比较贵的蔬菜,因为自己单独生活不再是大锅饭,我想补充一下维生素,没想到前辈还是吃最便宜的土豆,我谢过藤远,和史桑分开了这个牛肉饼,阿依卡教过,这个肉饼叫“hangbagu”,在超市里要200円一个。
吃过饭两个前辈躺下假寐,我俩想四处走走,走到一处小屋子(小屋子是我们以后工作地点之一),里面暖暖的,在里面休息到了一点。
下午继续拆螺丝,不一会儿工场长来了。先说了一句“小心,危险。”我俩赶紧躲得远远的,趁机休息一下。工场长发动了那台大的挖土机,不同的是,这台挖土机很大,前面不是挖勺,而是一个直径一米半的带磁吸盘,他把我俩拧过的旧机器吸离地面,再隔断吸力,旧机器掉到地上就震散了,再把这些散的吸起放进叉车里运走。正操作着,喊我们过去,掏出了五百円的一个硬币给我,说着“咖啡,咖啡”,我明白了,意思是我俩干的好,他奖励我俩买咖啡喝的。因为听说他们给东西不要就是瞧不起他们,我收下放进口袋里,打算回家路上再买,继续站到安全区域看他操作机器。现在想来那时候真可笑,工场长白白损失了五百円钱。
不一会儿,工场长下机来到我俩身边,和我们聊天。
先面向我说:“名字是?”
“王晨。”
“年龄呢?”
“25岁。”
“结婚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
“家里几个人?”
“3人。”
“日本语很好啊。”
“还不行,还需要继续练习。”日本人了解我们全是这种套路。
接着又面向史桑,“名字是?”
“王晨”史桑记住了我的答案,开始一模一样的回答。
“啊,你俩同名啊?”工场长好奇了,看了看史桑的头盔,上面一个大字“史”。
我赶紧替他解释“他是史桑,日本语不太好,请多多关照。”
工场长仰起头,想把忍不住的笑脸藏起来,笑了一会儿后继续问道“年龄呢?”
“25岁。”
“结婚了吗?”
“还没。”
“家里几个人?”
“5人。”
“日本语还需要继续练习啊。”工场长拍了拍史桑的肩膀,开始自我介绍“我叫kaoyiaoni,今年四十二岁。”
“kaoyiaoni的汉字是?”我问他,日本人的名字发音很多种,同样的姓氏可能读法就不一样。工场长在地上写了“小鬼”两个字,现在轮到我和史桑昂起头,把忍不住的笑脸藏起来。
五点时,华前辈找来催我们下班。今天终于过完了,那一天留给我的印象就是脚部难受了一天。洗好手换鞋子时,一个老头跑过来看我和史桑的安全帽,看到我帽子上的名字,一把抱住我说“是你?”我心想“坏了,史桑小便真被人认为是我了。”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华前辈,华前辈走到餐厅门口看了下,跟我说“礼拜一你同他一起出车。”我赶紧看了下,门口的黑板上写着“中村,王”。我明白了,吓我一跳。华前辈说“中村是最好的,和他一起有吃有喝。”我看了那老头一眼,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,我很想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?
又待了几分钟进办公室打卡。办公室里的人无论男女看着我和史桑哈哈大笑。
回家路上我把工场长奖励我们五百円的事跟他说了,华前辈解释道:“真被你打败了,日本人给钱买咖啡,意思是马上去买,他要喝,顺便给你们买的。你们当场三人你就买三瓶,剩下的钱还给他,以后这样的事很多,大部分日本人都会给买咖啡喝。你真厉害,黑了小鬼五百块。”想想工场长掏出钱咖啡没喝成,替他悲哀了一会儿。
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洗衣服。楼梯口有两台洗衣机和晾衣服的棚子,从那时起就养成了天天洗衣服的习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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